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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们说起糖果和其他小事 04

本章大量大量大量捏造

小猫小狗的交友活动顺利结束甚至有一丝杉尾的气息

🐈🍬🍬🍬🐕


尾形百之助第一天走进教室就看见杉元佐一了。

他还站在黑板前时,就开始观察佐一的脸。那时候他反扣着一顶棒球帽,侧着脸朝窗外张望,一道焦糖色的痕迹从眼下斜斜地延伸。接着他慢悠悠地,心不在焉地转过头来,露出整张破相的小小的脸,上面有三条交叠的伤疤。

他惊讶地张大双眼,而百之助垂下了眼睛。

他坐在佐一旁边,知道他总喜欢偷看自己。每当他扭过头去,佐一都会慌张地移开视线。但是百之助也会不动声色地看佐一的脸,没有被对方发现过。

那三道伤,百之助知道是被利器划破的,他的大臂也有一道,但不算深,快要痊愈至消失不见。

那么是谁划破了他的脸?百之助开始猜测,觉得多半也是他的母亲,而动机是因为他的父亲脸上也生着疤痕。

如果自己的父亲脸上也有疤痕,那母亲一定也会照着父亲的样子,用刀刃割破自己的脸,百之助想着,摸了摸自己的眉毛。

他知道自己的眉眼同父亲的一模一样,从小母亲就喜欢摸着他尚且软糯的眉骨,用甜蜜的声音说:“你有一双你父亲的眼睛。”

“唉。”她的神情突然转为悲伤,“幸次郎什么时候能够回来?”

百之助无法回答这个问题。他从小到大只见过父亲的照片,从未见过父亲本人。而父亲身在何处,母亲从未回答过,只有问她父亲能够回来的时候,她才会赌咒一般说,他一定会回来。如果询问外公外婆,两位老人也只会面露难色地搪塞过去。

所以百之助从来不懂父亲的定义。他唯一懂的的就是自己是父亲的影子,而在母亲眼里他就是“父亲”。若母亲说父亲爱吃她烹制的鮟鱇锅,他就会将白色的鱼肉悉数吞下。

“妈妈做的鮟鱇锅好吃吗?你也觉得好吃的话,他就一定会回来。”

母亲总是这样说。百之助等了多年,也没有看见结果,于是越加好奇。他再询问母亲,会被母亲粗暴地打断。

“他当然会回来!”

二年级末的冬天,母亲站在厨房,握着菜刀剖开粉白的鱼肉,鱼身上残存的粘液使砧板发出滑腻的光芒。

百之助站在厨房门口,扶着门框往里看,听见菜刀一下一下剁在砧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。

“妈妈,爸爸什么时候回来?”

“他总有一天会回来。”

“那是哪一天?”

“别烦我了,百之助。”母亲切肉的动作稍一停滞,“你父亲会回来。”

“那……”

百之助扒住门框,往厨房里探出身体。

“那爸爸要是不回来了呢?”

母亲给了他一巴掌,使他的下巴狠狠撞在门板上。百之助没能反应过来,只感觉下颌一阵麻木,连痛觉都还未到达大脑,就被母亲掀翻在地。

“为什么说这种话?!”

还被母亲捏在手中的菜刀正对着他的眼珠,刀尖随着母亲的语调颤抖。

“你也觉得他不能回来吗!!”

“可是妈妈——”

“啊——!”

母亲尖叫起来,挥舞着刀子,不知何时划破了儿子奋力挣扎的胳膊。

“妈妈——”

百之助惊恐地叫喊,想要抓住母亲的手臂,但母亲甩掉了刀子,将他的下半张脸猛地摁向地面。

“闭嘴!”

百之助听见有东西断裂了,耳朵里嗡嗡作响,疼痛逐渐侵占了他的大脑。他开始哭泣,感到自己的侧脸快要被按进地板里。母亲的怒吼不断提高,散发鱼腥味的手掌摁住了他的口鼻。

“叫你闭嘴没听见吗!!”

孩子不断挣扎,哭声全部变成含混的呜咽。他感到头脑发胀,胸腔快要裂开,几乎翻起白眼。突然他在地上摸到了那粘湿刀柄,于是握紧举高起来。

猛然间一团空气涌入他口中,几乎把他呛死。母亲的重量压上来,他因为恐惧和缺氧的眩晕抬高手臂,腕部的力量几乎将菜刀掷了出去。然后他感觉母亲的脸近在咫尺,嘴唇叠在自己的嘴上,而自己手里的刀刃被母亲的心窝吞了进去。

他拼命吸气,像是要把肺都涨破,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感觉,直到母亲失重般摔在他身上,胸膛将刀刃吞至根部。

他松开了刀柄,开始流泪,接着号啕大哭,直到外公回家。

外公带他去了医院,医生们把他断掉的下颌接好,还让他见了心理医生,只是他确实没有说话的欲望。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是个安静的孩子。

外婆拉着他的手去探望母亲,母亲安详地睡在病床上,呼吸器的表面被吐出的水汽不断打湿。百之助凝视着呼吸器以下母亲模糊的脸,想起母亲的嘴唇,突然一阵反胃。

他明白那一刻他又不是自己了,只是父亲的代替品。

得让父亲回来才行,得让母亲再次见到父亲才行。百之助迫切地想要了解这个让自己生活在阴影中的男人,这个从未出现却溶解在每一寸空气中的男人。他的下巴被包扎起来,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古怪的眉毛,而这是属于他父亲的,百之助注视镜子时,竟感觉里边的不是自己了。

可是父亲怎样才会出现?

百之助找到了名为爱的赌注。这是课本上的一个字,笔画繁多但发音简单,除了这个字之外他对爱一无所知,只能依照教师上课的讲解推测母亲在父亲身上倾注的是爱。

那么父亲对母亲是否怀有对等的爱呢。如果有,那么他也许会出现。

他一个人去了母亲的病房,揭下那潮湿的面罩,使母亲露出整张灰白的面孔。

如果父亲对母亲仍怀有爱意,就会回来参加母亲的葬礼,他是这样想的。

几天后母亲停止了呼吸,呼吸器再也不会被吐息打湿,而百之助弄不清楚那是不是由自己造成的。也许是吧,他希望自己能够帮助母亲完成愿望。

但是父亲没有来参加葬礼。

他捧着母亲的遗像,心中只有空白。

很快他也拆了线,同外祖搬到了北海道,在这里他遇见了杉元佐一,同样在面部生着疤痕的男孩。

百之助以为自己能找到同类,同样被伤害,于是施加伤害的同类,但后来才了解到并非如此,对方伤痕里蕴含的意义是他不具有的。

百之助对感情十分钝感,但他对自身的异常非常确定,即使对这份异常本身的内容并不十分明了。大多时候他就像和众人处在两个平行世界,透过玻璃打量这个“正常”的世界,从看见杉元佐一从高年级的蓝眼女孩那里接过便当盒时,他就察觉到两人间一丝间隔。

所以当这一丝间隔被无限拉伸,最终成为一堵厚厚的屏障,他决定蜷缩在屏障后方,再也不去看杉元佐一了。

放学的时候佐一气恼地瞪着他的后背,他就像没看到似的径直出去,在校门口找到等待自己的外婆,把剩下一点的糖果举到老人面前。

“哎呀,这是哪里来的?”

“同学给的。”

“噢……阿百交到朋友了?”

“……不是……”

孩子闭起嘴,老人只当他是害羞,欣慰地露出微笑。在她看来,外孙感情淡薄,一点也不像个普通的孩子,实在让人担心。如果能交到朋友,那也许说明一切都在逐渐改变。

“啊,对了,外公给你买了羊羹,一会儿回去吃吧。”她慈祥地抚摸外孙的头发,“明天也给他带去吧。”

其实百之助对羊羹的兴趣并不大,觉得这类小食虽然外表如瓷器一般光滑匀润,口感却滞重沉郁,使甜味仿佛找不到发泄口似的郁结在舌尖,甜腻得无法排解。

外公将乘着羊羹的小碟递给他,叮嘱要小口些吃。

“下巴已经好了……”

“嗯?声音太小的话外公听不到哟?”

“……”

男孩将一小片羊羹抿碎在舌尖,感觉那细微的膏体弥漫出不同以往的醇厚甜味。

第二天早晨他一进教室就把羊羹放在佐一桌上,那上面还被外婆做了素净的包装。佐一张大了眼睛抬头看着他,在百之助放下东西之前他还想着怎么对人家摆脸色呢,现在不知道怎样才好。

“这,这是什么?”

“羊羹。”

“为什么要给我羊羹啊!?”

话是这么说,佐一还是把包装打开,直接吃了起来。

不觉得腻吗?百之助不自觉地皱起脸。

“婆婆给你的。”他边说边目不斜视地坐到座位上。

“噢……你跟婆婆一起住吗?我跟我老爸一起。”

佐一塞得满嘴都是,声音也模模糊糊的,百之助把头扭到一边不想看他,但是佐一搬着凑椅子过来,跨坐在上面,两手搭着椅背。

“你的伤,到底怎么回事?”

“跟你没关系。”

百之助用手掌把佐一的脸推开,收回来的时候觉得掌心粘粘的,绷着脸在自己裤子上蹭了两下。

“哪里没关系嘛!我不是都按你说的讲给你听了嘛——这不公平!”

佐一把椅子晃得咔嗒作响,百之助的五官都快挤在一起了。他一直往旁边挪,只剩小半个屁股留在椅子上。

我怎么能说出来呢!百之助甚至想扯着佐一的头发在他耳边大喊。这个家伙真是太讨厌了,逼得他几乎要从椅子上掉下去了,于是他稳稳地坐回去,伸出双手把佐一往后推。

谁知佐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。

“是不能说的事情吗?”

男孩问,认真地注视百之助的眼睛。百之助愣住了,突然从对方浅棕色的眼睛里看见一点金色的光点。这惊醒了他,使他惊慌地甩开对方的手,却感到窒息感在喉咙深处复苏。

佐一还想说些什么,但上课铃在他开口之前响了起来,他只好转过身朝着黑板。百之助开始紧张,下意识摸着前额,然后往后摸自己的头发,胸腔内的胀痛膨胀起来。

他以为这是自己和佐一之间最后一场对话了,于是希望自己安下心,但是一张纸条突然从旁边伸了出来。他有点被吓到,还是不动声色的接过来。

“放学后一起去买糖吃吧”

百之助察觉到有金色的光点落在自己脸上,而这使他脊柱发麻。他把纸条折起来,非常小幅度地点了点头。


END


(其实我本来也不知道自己想写什么……想着同样生着伤疤的孩子有相同和不同,他们被伤害了,可能会伤害别人,但是这种伤害的意义都是不一样的。虽然都不一样,却都并不明朗

(但这毕竟是很随便的现paro,所以我很想大家的过去都能真的过去,可以很开心的吃糖吃零食然后长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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