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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用组】民国啪偷跑,TBC

    阿杵沿着人家高高的围墙上蹦哒下来,往街上跑。人群的颜色乌七八糟,一团团耸动的布料的海翻腾着,他高高的杆儿似的身影在散发热气的嘈杂人群里突兀地凸出来,像是雀子群里混入了一只小隼,无辜地凸显着,不合群。

    望见前方一红一蓝两个身影他冲过去,张开双手喊。

    “清光哥!安定哥!”

     那边两人闻声转过来,一眼便捉住阿杵高高的个子。

“嗳!”

阿杵颠呀颠地跑过来,气还未喘匀,硬是急吼吼地问:“看见正国没有?”忽的一口唾沫梗在喉头,便呛起来,嘶哑地咳几下,嗓子几乎撕破地拉扯。

“正国?不正在天桥下边儿……我们刚捧完他的场子回来。”清光应着,和安定一起给他拍背顺气。他们这样靠嗓子吃饭的,最见不得就是这样糟蹋命根子的行径,“你急个什么劲儿!”

“不急不急!”阿杵抚了两下胸口算是顺气,狠狠咽下一口,面上簇了一团白亮的笑,“谢谢嘞,下次我去听清光哥的崔莺莺。”

“什么清光的崔莺莺,那段是我唱的……”安定皱着眉矫正,清光倒是笑得止不住,涂了红色的指甲按在下巴上,随着笑声晃得人眼花缭乱。阿杵挠挠头,一边赔笑一边往人群的漩涡跑。

边跑他边听见声音的浪潮向他扑来,铜锣和鼓,铿锵地响着,还有男人们的叫好。于是他奋力冲进漩涡的中心,那里是正国。

正国着一身开襟白背心,向下猛地束进腰里,勒出一道抖擞结实的腰身。他赤裸着一双结实的胳膊,浅褐色的皮肤在秋日料峭的风力划出一道红,映着太阳白晃晃的光彩。红绸带系在刀柄上,亦被他绕在手上,被他的动作带得翻飞,搅乱在雪白白一片刀光里。那把大刀仿佛长在他身上,是他手臂的延长,呼呼切断秋风,延伸到一片硬朗亮堂的英雄气概里去。

末了正国腰上一个使劲儿翻到阿杵面前,白生生的刀刃在他手间翻出一片洁白光亮的花,挑乱了人眼。于是他在一片迷惘惊叹中猝不及防地一送刀尖,直挺挺扎在阿杵眼前。

霎时间所有喧闹被冰冻,了无声息。下一秒喧闹又冰封瓦解,烟花似的炸开,哄哄闹闹灌满耳朵。

好!

好!

好哇!

喝彩声比爆竹还响!噼里啪啦糊了阿杵一脸。他极没出息地眯缝着脸,咧出一个战战兢兢的笑,指尖微颤。

正国哼了一声,利落地收了刀,年轻的脸仍绷紧,上挑的眉梢倒是萦绕着神采飞扬的少年气派。他抱拳行了个礼,退下了,收敛着眉眼,与刚才的夺人眼球判若别人,几乎成了一株隐没的灰色植物。

叮叮当当地,是铜板掷在地上的脆响。阿杵掂量掂量自己的裤兜,悻悻然将手收了回去。

正国这场是压轴的,卖艺的班子开始收拾物件。这时阿杵摸到正国旁边,拍拍他的肩。刚刚那几下硬是让他在秋风微寒中渗出一身细密的汗,肩上的皮肤烘热而湿润。他翻起眼皮看了阿杵一眼。

“怎么?”

“没,还你上次那肉包子啊。”

“唔。我不吃肉包子。”正国又将眼光放下了,解开襟前的盘扣拿腰带垂下的一节哗哗扇着风。

“可惜这时节没有冰西瓜了,不然你拿那个还也成。”

“诶,那……糖葫芦可行呀?”

“什么糖葫芦,早不是小孩子了。”正国皱了眉,透着稚气的脸还撑不出成人的风度。

这下阿杵苦了,抓抓下巴提议:“那你跟我一同去瞧瞧呗?”

正国晶亮的眼睛一转,像是金月亮在天上打了个弯儿。他跳下坐着的木箱。

“行吧。”


他俩并肩走在街上,一高一矮。

阿杵没有来历。没人知道他是哪家的孩子,原本唤作什么名姓。不过这也不打紧,他还是照样的活,在偌大的热闹京城奔波,却怎么都有些害羞腼腆,除了长个子没有一点儿长处,大家就冲他喊阿杵了,亲进一点儿的喊杵儿。正国是公认的和他走得最近的,却好像从未好好喊过他的名字。

两个迥异的少年在黏食摊子前停下了,阿杵指着那一团团黄灿灿的驴打滚问正国:“吃吗?”对方还未回答他又偏过头去看旁边摊子上散着热气的豆腐脑,掂量着裤兜在心里盘算一下,一碗豆腐脑比一团驴打滚便宜,碗也大,就是不太吃得饱。他想问正国,吃一碗豆腐脑好不好?加肉末的。可是他没好意思问,很为自己的小市民心态不耻。

正国抬眼看了他一眼,不做声往前就走。阿杵急了,心里慌起来,像是莫大的卑贱心思都流淌出去叫人瞧见了。他迈开腿追上,一连串地问。

“正国你不吃啊?那,那请你两串糖葫芦……啊呸,什么糖葫芦——”

“炸酱面你吃吧?不吃嘛?诶还有油条……”

“啊正国——那边有烧饼!”

“——正国!”

高个儿的少年慌张地演独角戏,嘴里嘟噜嘟噜吐着吃食的名字,亦步亦趋跟在同伴身边,脚步紧密而细碎。

TBC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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